Wednesday, October 3, 2012

心理学艺术化和程乐华老师所给我的



虽然来这里的人并不多,但我希望有至少多一个了解程乐华老师,了解心理学艺术化和了解程老师对我的成长所提供的润物细无声的帮助的人。
-心理学艺术化公选课
我跟程乐华老师结缘于大三下学期的心理学艺术华公选课,他是该课的授课老师。跟上很多其他公选课一样,我是抱着一种听老师讲课、学习新知识的心态去的。换句话说,我对一种被动参与的课堂有了充分的准备,但我没有准备主动参与课堂。而且由于我性格的影响,“听课-思考-练习-再听课-再思考-再练习”从小学以来就一直是我的学习模式,除非老师逼着我课堂上发言,否则我绝少会发言,我对发言有一种恐惧,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发言受到了某种让我觉得屈辱的惩罚的原因吧。我从第二节课开始就发现,程乐华老师的课并非是我们能够以被动方式来上的那种课。第三节课我发现来的同学少了很多,因为老师每节课都会常常对学生发问,要求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并布置需要一定精力和想象力的作业。我不认为没有来的同学就是缺乏主动精神或者缺乏创造力的同学,也许有一些人是觉得这样的课太花时间而他们本来没有准备花更多时间在这里,有一些人觉得这是装B的课不想上,有一些人在自己没有完全思考这个课堂所提出的问题的情况下,听到别人努力思考后的回答,觉得很无聊,就瞧不起这样的课堂,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思考一些更加高级的问题,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觉得这些东西困难而退出。不管怎样,我选择留在了这个课堂,并非因为我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主动和有创造力(事实却刚好相反),而是因为第一,我想要有更多的主动性和创造力,第二,我觉得程老师是个正直而有诚意的人,他不会说过多题外话,而且他不断尝试记着每个学生的名字。
剩下来的人不多,所以每个人都能得到很多机会和很多重视。我很珍视这种情况但同时很惧怕这种情况,因为正如我已经说过,我真的很怕上课回答问题,我不是怕答错(我觉得“怕答错”只是很多人不知如何解释上课不敢回答问题这个现象时的一个托词),我怕的是自己站起来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让整个课堂变得冷场甚至真空那种感觉,因为我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我比那些未试过这样的人更加知道可怕。但程老师好像已经看出了我的这种恐惧。与那种认为他对无论什么学生的什么回答都光是说好,一味鼓励的说法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科学的因材施教。因为往后的接触我发现,程老师并非那种光是say yes的人。那种只会say yes的人通常是凭借自己的文化优越感来中国混口饭吃的低级外教,我见过不少这种人。那些人什么都说对,什么都说好,给人一种很nice的感觉,其实这种“对”和“好”的背后隐藏着一种优越感和对我们的一种蔑视,另外就是极端的懒惰,只需要做些简单工作就能获得巨大报酬的满足感。程老师清楚什么时候要对学生们say yes,什么时候要say no。了解我的人也许知道我的害羞和不主动是源自于小时候家人对我自信表达的压抑,对我外表和言谈的无聊和无耻的说三道四。当然程老师并不清楚知道这些,但他很快就懂得我。我有很多潜能,但我缺乏一种能将这些推出去的力量,生活中每每偶然遇到这种力量的时候,我都会有如鱼得水一般的兴奋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在我把握之中。
程老师是第一个知道这一点的人,没错,我并不是第一个。有一次他让我们思考一个心理学艺术化的物化作品-向左走向右走-可以如何经过一些修改可以变成另一个同样好甚至更好的作品,我思考了一会儿后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好的答案。我以前也碰到类似的状况发生,但因为不敢主动发言我的答案永远都没有机会讲出来,有时老师也会点名发言,但通常老师点名的时候会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专门点他们喜欢点的同学,通常不会点到我。但程老师却首先点到我,让我又惊又喜,我将答案有条不紊地说出来,他很重视,说这个作品假如做出来将会是个非常有价值的作品。此后他开始常常夸奖我(请容许我为了表达完整性需要的也许让人生厌的自夸),他会当着大家面说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会当着大家面说我把握事情核心和整体的能力高于班上所有人。尽管我也许不像他所说的这样好,但事实证明这样的方法非常适合我的成长。正因为得到无条件支持和肯定,我非常乐意思考课堂上每一个问题,非常乐意主动公布自己的发现,并且在说出自己想法的过程中得到来自自己和他人的反馈。这整个过程让我很快养成了一种思维和表达的风格,强化了我主动发言的行为,提升了我的自信心,让我得到人格上个性上的质的成长。大学本科四年上了这么多课,能让我真正成长的不超过5门,心理学艺术化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门。人本主义的教育方法能让我最快最好的成长,可惜在程老师之前几乎没有一个老师知道这些东西,之后也很可能不会有。
当然上这一门课给我带来的不止这些。我接触到很多心理学艺术化的东西,有一点心理学,又有一点艺术,但并非两者的简单叠加。我当时抱着学习知识的心态去这门课,然而我又错了,这不是一门知识,更非一种事实的集合,而是一种需要感悟,理解,想象,实践和提升的学问。朦朦胧胧地,我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和谐的气氛,我不知道这一切将会带我走向何方。
-心理套娃
可能是因为我在心理学艺术化里面找到了一些我所向往的东西或是有所共鸣的东西,在课程结束之后我还经常参加心理学艺术化的各种活动,没想到后来竟有机会师从程乐华老师学习根据心理学艺术化原理所创造出来的投射测量工具,心理套娃。我不打算介绍心理套娃是什么,只想讲心里套娃给我带来了什么。我是程老师最初的两个套娃徒弟之一。这是完全不同模式的一种训练,最初我很自然地利用我原来的思维方式来理解心理套娃,掉进了误区。其实这种”模式”的区别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所以学习套娃带给我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我发现了自己的思维模式,我发现原来理解事物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方式,有很多东西不是能像理解物理或者计算机原理那样通过复杂的逻辑直接理解的,而真的是需要时间和悟性去理解的。我并没有说这两种理解方式孰优孰劣,而是说理解不同的事物需要有不同的模式。我也并没有说按照理解物理的方法来理解心理套娃就不可行,而是说这样的理解方式可能会让我既疲惫不堪又不能掌握本质。遗憾的是,我一直以来都是以理解物理的方式来理解事物,所以常常无法把握到一些在程老师看来可能很显然的道理。我想这也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未对心理套娃有一个透彻的理解的重要原因吧。(当然我知道原因远不止这些,比如一个很实际的原因就是我的专业占用我太多时间,以致我对其他东西一直都处于一种有心无力的状态。)
另一个原因是我太过于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和我对我自己的评价,所以我不敢轻易地给别人做套娃测量,因为怕别人说我没有做好,或者虽然别人对我的测量感觉很好,但自己后来想起觉得给对方的反馈并不准确,担心会误导了别人。这种过于在意是一种恶性循环,我因此不敢放开来实践,因为不敢放开来实践而更加对自己没信心。程老师显然看出了这一点,有一次跟他吃饭的时候他送给我一对骰子,每一面上印有一个有跟汉字所描述的颜色不同颜色的文字,比如红色的“绿”字,或者绿色的“红”字。然后他用这对骰子给我玩了个和反应有关的游戏(大家应该能猜到怎样玩法)。之后他也不急着讲到底这骰子为什么要送给我,而是先给我讲了他新近发现的“君臣佐使”理论(说“理论”可能有点大,但是看过一些美剧会用“Theory”来表示一些不大不小的观点,或者对某个问题的一整套看法,所以我觉得“理论”是个很合适的词)。比如有个人得了一种病,需要某种药才能治好,但我们又不能让他直接服下这种药,因为假如这样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够完全吸收。这种药就称为“君”。这时我们需要另一些药去辅助“君”,让“君”可以被吸收得更好,这些药称为“臣”和“佐”。而最有趣又最重要的是“使”。万一这个病人不愿意服药怎么办呢,当然可以逼他服药,但假如有一些药一旦逼了就失效(事实上这些药是很多的,那些逼了还有效的药和它相比,就好像我们常听说的一个圆圈和一个圆圈外面的世界差不多),就不能逼。可以用引导的方法。当然我不希望用这个词,因为“引导”是被那些小学老师中学老师用烂了的词,之所以会“烂”,是因为我们对它已经没有好感,之所以没有好感,是因为他们口口声声说“引导”“引导”,却脱离不了控制狂(control freak, manipulative)的本质。引导很容易被联想成“引诱”,但显然这里并非“引诱”的意思,区别就是,被“引诱”的当事人在被“引诱”接近目的的过程中是自愿的,但对最后“引诱”者要实现的目的却不是被“引诱”者自愿的,而“引导”是从头到尾都是自愿的,被“引导”者跟着“引导”者,慢慢走进目标,从一开始对目标的抵制,慢慢变成最后对目标的接受。“使”其实就是起到引导的作用。那么,那一对骰子的作用就很明显了,它就是“使”。它能够让我和陌生的人拉近距离,消除他们对我的不信任感,也增强我的自信感。面对这么好的一份礼物,我表示相当感谢。
-心理学艺术化
此后过了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很遗憾,我几乎没有做任何套娃的实践,原因也是相似的,我太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得太久,都变得有点无心无力了。 我有时会责怪自己,但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总是想得通自己正在经历的这些事情,也就原谅了自己。也许这体现了我的认知“弹性”?我记得第一次接触套娃是在小洲村的某个租来搞心理学艺术化活动的屋子,当时程老师邀请我玩套娃,帮我进行自我认知。对那一次的记忆我能马上想起来的有三个印象,第一个印象是我将某个图案首先知觉成了一对夫妻,然后将它up-side-down后知觉成米老鼠,第二个印象是我将两对伴侣在两个屋檐下的图案知觉成了几个人在长城上(至今为止我未见过其他人有这种知觉),第三个印象是我将套娃摆成家庭的时候将代表妈妈的一个摆得离自己近,将代表爸爸的一个摆得远。程老师说我有认知弹性,我就问是不是因为我能将一个东西的两面知觉出来,他说我聪明。我后来觉得,正如第一段所描述的一样,这个“聪明”的赞赏能够很好的鼓励我前进,而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聪明的表现。自从他点出“弹性”这个字眼,我真的发觉自己挺有弹性,当生活看来不再想得通的时候,我突然间就能想得通。
后来程老师在心理学系开了一门研究生课程,主要的内容是心理套娃。他发微信问我去不去上课。我知道这个课堂将会让我得到很多启发,开放我的思维,但另一方面,我有毕业的压力,并且我之前也对新的学期怀有一定的计划。我挣扎了一番之后作出了选择,去。我知道,这是我的完整性作出的选择,我以前实在对这个东西没有一个很好的交代。其实去上这门课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估计程老师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来上这门课的动机是很显然的。
虽然我能看得出来程老师似乎并没有为了这一门课准备得太多,但是又何必准备这么多呢?那些准备得多的老师难道就是好老师吗?准备得越多只能表明他们越想去控制课堂,这正是有的好学生们所不喜欢的。我知道有的同学不喜欢程老师课堂的原因正是这一点,但我却正是因为这一点喜欢他的课堂。在他的课堂上,他说的话总是小于学生说的话,但他说的话往往都能一针见血,让学生们在瞬间有所感悟,有所成长。我知道有另外一些人也喜欢自己说话远远小于学生说话——那些无耻的,总是让学生们做课堂展示的外教。他们真是无耻的不劳而获的人,他们没有任何专业知识,有的只是一幅标准得让人作呕的外表,还有些可怜的通识教育知识。
我很珍惜每次上课的机会,我很珍惜大家可以沿着一条线索自由的发言,提问,反驳,这样的体验。我觉得这样很刺激,且不说能学到什么知识,至少我觉得自己每次经过这样的过程之后都会变得聪明一点。变得聪明才是最要紧的,知识是无关紧要的。变聪明能让我们更快学得知识,但获得更多知识并不能让我们更快获得更多知识。之所以经历了这个课堂之后会变得聪明是因为它能锻炼到一些在我身上较为弱的模式。
我珍惜这个课堂的另一个原因是也许这是我能直接跟心理套娃的创始人学习心理套娃的最后机会了。可惜至少在我自己看来,相比起前一种珍惜,这种珍惜似乎相对弱了。当然我也有付出相当的努力来学习,比如我领悟到了一个人认识套娃的过程就像是选择道路的过程,也像是一棵树生长的过程,也像编译器里面代码生成的过程。所有这些过程的共同点是,首先有一个根部,也就来访者、套娃、咨询师和环境这整个生态系统的原初状态,来访者作为这个生态系统的动力源,不断使这个根部长出分支,这些分支总是对他自己有意义的,到最后整个生态过程结束时整个生态系统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对这个人有意义的一条完整的路,一棵完整的树,或者一段完整的代码。我们解释由他所构建的这个东西就能够分析他本身。但我在将这种感悟表达出来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一种我很难超越的局限性。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以后还能有时间研究套娃,发展套娃。我并非为了专业领域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也并非懒惰的人,但我就是对自己明明理应能够做到的事情抱有一种毫无信心的态度。也许我以后会变得更聪明一点,聪明到足以能让自己做到所有想做的东西。另外我不认为我需要在这里写一段总结性的话,很多人为了快捷直奔总结,但总结的东西在我看来没有一个不是断章取义的。如果说总结是让人更加记得你这篇文章讲了什么的话,那么就更加没有必要了,因为那些所谓能够记得文章讲什么的人,其实只是记得总结。
tangkk

开源音乐 Opensource Music



这段时间开源音乐这个概念一直在我头脑中挥之不去,自从某一天我在车上突然想起这东西。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业余流行音乐人,所以也许有很多人也会认为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谈论音乐,更加没有资格谈论什么“开源音乐”。也许他们的论点是,不懂音乐的人不能谈论跟音乐有关的任何东西,尽管他们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什么叫做“开源音乐”。我google过opensource music,发现一个叫opensourcemusic.org的网站,上面是一些关于严肃音乐的分析,评论和一些音乐家的传记。这不是我想要的“opensource music”。我也在维基百科上搜索过opensource music没有结果,但我惊喜地发现在opensource词条下面有关于“opensource culture”的描述:
“Open-source culture is the creative practice of appropriation and free sharing of found and created content. Examples include collagefound footage film, music, and appropriation art. Open-source culture is one in which fixations, works entitled to copyright protection, are made generally available. Participants in the culture can modify those products and redistribute them back into the community or other organizations.”
这也许是我想见到的东西,尽管很多都还未普遍实现,但至少它给出了一些比较完备的定义。在我心目中,开源音乐指的是开源的流行音乐。我希望以后有很多高水平的流行音乐能够开源,即将所有的编曲,分轨录音,midi,混音设置,automation等等完全公开,让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一首原汁原味的流行歌的里面(read inside the original song),有机会知道更多,欣赏更多,并且能进行编辑并保存(write inside the original song)。举个例子,比如一个Cubase(当然我应该先说Cubase很可能只是一般人的玩意)的工程文件及这个工程文件所依赖的许多wav文件组成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源,当然,要完全看见这个源还必须要安装一些相应的软件或者扩展一些硬件。所以很明显,像我这种人才有想出这种玩意的动机。我可能没有资格谈论音乐,但我可以有资格谈论开源的音乐,因为我很想接触很多音乐的“源”。
肯定有人会反对这种提议,这些人当中既会有专业的音乐人,也会有业余的音乐人,也会有看客。这些人肯定会说这将会是流行音乐的灾难。他们的观点应该是:1)很多流行音乐的“源”是可以听出来的,为什么还要“开源”?专业的人很快就能够将和原曲一模一样的东西搞出来;2)这样,流行音乐的编曲和混音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也许所有人都能通过这种偷师瞬间成为高手,结果满大街都是好的编曲师和混音师。3)这样,会减少很多业余爱好者自己爬歌和重新编曲的乐趣,因为他们会因偷懒而直接看源,而不去尝试自己发掘这个源,并且缺少这种探索的人会具有某种程度的不成熟;4)最重要的是,这样,流行音乐将不能盈利,专业的音乐人又一次面临下岗的危机。
我却认为不是这样。首先开源音乐的开放对象是所有人 ,包括专业音乐人,非专业的音乐人和非音乐人。没错,很多流行音乐的源专业音乐人是可以直接听出来的,但我不是专业音乐人,很多人都不是,我们听不出来,所以我们需要源,因为我们也想分享这一份乐趣,想在更深的层次上去欣赏、理解和把握一首流行歌。退一步说,即使是专业音乐人也不一定能原原本本的听出来,比如混音的各个参数能马上听出来吗?所以就算对于他们,开源也不无好处。有人可能会说,你们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凭什么分享我们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所辛辛苦苦习得的东西?我们的编曲和混音花费了我们十多年的经验才成,如今一公开,这十多年的经验被大家一下子看到了,岂不是不公平?虽然我们也有从我们以前的导师身上受到过启发和训练,但你们是没有交学费的,为什么要免费教给你们这些?其实这三个质问的核心就是一种“不公平”感,其次就是对于“学费”的看重。首先,这是不公平的吗?我反而觉得假如说不公平,应该是业余音乐人喊的不公平。我们对音乐有一种最真诚的热爱,却苦于没有导师,自己辛辛苦苦探索,到头来还不如有些人在音乐学院上一两节课做一两个课程练习学得多。有的业余音乐人,同样花费十多年从事音乐创作,创作水平的进步却相当缓慢甚至没有进步,还不是因为没有人给他指导性建议,给他细节上的提点?在音乐创作的学习上,灵感和技巧同样重要,灵感可以没有导师,但技巧必须要导师。那为什么你们那么想学,却不想去交学费学?要澄清的是,比如我,我没有不想交学费学,只是我想也没得去,原因是父母不让我去,这个原因已经大得足以让人感到无奈。其次我认为,在音乐创作的学习上,学费和付出的精力相比是不值一提的。没有什么学科能用学费去衡量成果,比如不能说我交了学计算机工程的学费,四年之后,不管怎样,我就得到了这一门知识,因为事实上有的人四年之后仍然不会写程序,不懂计算机体系结构,而有另一些人没有交学费没有上学,却通过接触各种开源的软件和硬件,自学成才,有的成了各大IT公司的高级工程师,有的成为黑客,有的为国家作出贡献。所以我觉得大家都是公平的,专业的人和业余的人是可以有一种共同分享东西的基础的。因为从根本上说,他们都对自己所希望从事的东西有一种单纯的热爱,光是这一点,我认为,已经构成相互分享的基础!
其次,开源真的会造成“满大街都是好的编曲师和混音师”的局面吗?这未免太把人的能力当回事了,再说,要是真的是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我们可以向世界各地输出优秀人才了!当然假如全世界的满大街都是人才又是另一回事。开源只是能让那些对流行音乐最为热诚的人提供极大的方便,让他们成才,但不会让那些没有太多热诚的人成才,因为即使是开源的音乐,就像开源软件一样,也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理解,去感悟才能学到东西,才能对自己的创作有帮助。开源绝不意味着抄袭,对于真正热爱流行音乐创作的人,抄袭有什么意思呢?但开源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音乐参考库,让我们能接触到各种不同风格的音乐怎样写成,不同的音色是怎样调出,不同的感觉又是怎样营造。每个人在逐渐了解到这些之后,自己经过长时间不断提炼和探索,结合自己独有的天赋,就会创造出好的东西。而并不是每个人参考了这些之后,都对其进行大量仿照,而导致所谓“满大街都是……”的现象。这些不被社会接收的事物会自然而然地得到过滤,并不需要我们过多讨论。
再次,业余音乐人真的会少了很多爬歌的乐趣吗?光从逻辑上说,我不认为开源音乐和自己爬歌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开源音乐需要有载体,通常是一台电脑,然后你在电脑的屏幕上看到了音乐的源,你可以对其进行分析研究。但音乐本身的载体却不是电脑,而是让声音得以传播的空气。一位音乐人在大街上听到一首歌,你认为他会首先打开计算机终端设备来看这首歌的“源”,还是首先在脑子里想像,分析这首歌的“源”?当然是后者。假如情景是在一条繁华的人多的街道上就更是如此了。看电脑需要花费精神,而闭上眼睛想是一种享受。当然爬歌并非闭上眼睛想的活动,而是需要尝试,反馈,再尝试的活动,所以最终的过程很可能也是在家里完成的。好像我,我会突然听到一首歌或者想到一首歌觉得很好,然后先想想它大概会是怎样的,回到家之后将它弹唱出来。我在想,假如我有了那首歌的源,会怎样呢?作为一个对流行音乐充满好奇和热爱的人,我一定会这样,首先我会自己先试着将这首歌听下来,包括找出所有的和弦,听出各种器乐的组织。比如In love Again(龚柯允版),我首先会感觉这时播的是什么和弦,这时有哪几种乐器在活动,他们分别弹什么音。好,前奏听下来了,主歌也听下来了,但高潮开始有pad了,有两种弦乐,隐隐约约,很小声,那个pad是什么呢?我只能根据理论和经验判断,好了,第一次高潮也有了。进入第二次主歌的时候,bass和鼓点进来了,bass还好,我认为难的是鼓点的“军鼓”或者类军鼓那一下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在这首歌的这个第二次主歌里面每小节第四拍那个鼓点和第二次高潮的第三拍鼓点,然后又是一堆pad,还有一些听不清楚的吉他分解和弦。可能有人会说,这些东西根据自己的感觉,根据当时的和弦去迎合就可以了。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你怎么知道你这样“迎合”出来的是好的呢?为什么别人搞出来的歌这么好听,我迎合出来的就缺点味道呢?假如这些东西不开源,教我如何听,就算我通过各种EQ调节后听出来,恐怕已经凌晨两三点。这是题外话,我这里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会先尝试去自己听这首歌,因为这是一种锻炼,一种很好很有趣的探索,听完之后我会觉得高兴。然后,因为我有源,我会像小学生对答案一样对比一下那个“源”是怎样的,结果发现,噢,原来这个pad是这样安排的,这里的鼓点的混响应该这样调,这个分解和弦原来跟我想象的有很大不同,这个bass我也搞得简单了一点……这样,我会豁然开朗,得到很大的满足,很大的进步,甚至会有高峰体验。所以,我们不会缺乐趣,乐趣是自己找的。
最后一个问题恐怕是最难解决的问题了,就是流行音乐在开源之后流行音乐人将如何维持生计的问题。我不是很熟悉流行音乐产业到底是如何运作的。我只知道做开源软件的人一般都活得很好,收入一般都比较可观。有的开源软件组织是有大公司资助的,有的完全是自愿自发的一班人抽业余时间做的,有的靠广告盈利,有的完全不求名利但最后被大公司收购但不改开源初衷的。不管怎样,总是有活下去的方法,而且不止一种。我想说,现在看大陆的流行音乐市场,还是那个问题,网络疯狂试听下载和盗版是不可避免的,CD越来越少人买,靠演唱会赚钱不靠谱,专业音乐人已经面临危机了。为什么不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我看好开源音乐,因为开源音乐的潜力是巨大的,它不仅能让少数的音乐人参与进来,还能让多数的普通音乐欣赏着参与进来,大家一起互动,一起欣赏,一起玩音乐。到时候,当大众对音乐的审美提到一个新的高度,当连大众都知道做音乐很不容易,我想大众会萌生出那么一种对音乐人的尊重,从而在道德上减少了免费试听下载的几率。另一方面,流行音乐行业的盈利模式可以考虑从销售歌曲变成销售获取开源音乐时所需要的硬件和软件,比如销售编曲和混音的宿主软件,软硬音源等等,当然这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也未尝不可以设想。有些人也许担心在中国这个地方销售任何这些产品都行不通,那么我还可以说,开源音乐的流行有助于人们更有热情买票看演唱会,原因也许是,我越懂得流行音乐,越懂得欣赏流行音乐,就越想感受现场。
以上我对开源音乐,确切来说是开源流行音乐发表了自己的一些看法,我希望以后开源流行音乐能变成现实,那么我们大家都会变得更加幸福!
tangkk